“曹政委,你想想,眼下的什么时候,令尊刚刚过世,锦华上下悲恸,哪家报社敢这么不识趣继续报道令郎的案子。可以想象,势必有人授意,而授意之人,绝不简单,并非小小的高珏可比。”苟家彰简单而又直白地说道。
一听这话,曹靖真立刻反应过来。他先前真是气昏了头,也没考虑这么多,此刻一下子冷静过来,略一思量,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都市早报,那可是大报社,喉舌要害,高珏一个通江区区委书记,虽然官职不小,也是副厅级,但根本没有资格动用都市早报的力量。
旋即,曹靖真便猜测出会是什么人有实力做出此事。一想到这个人,曹靖真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忍不住冷冷地说道:“这可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让他们家咸鱼翻身了,便能想出如此龌蹉的伎俩。利用高珏这种宵小之辈,算计与我曹家。真是可恶至极!”
“事情现在已经这样,他们摆明架势,势要力挺高珏。倘若让高珏渡过这一关,想要再动他,就是难上加难。”苟家彰又是毫不掩饰地说道。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曹靖真冷静地问道。
“别的法子已然没有了,只有通过正途。照我来看,从令郎的那桩案子上着手,是唯一的途径,也是最好的办法。”苟家彰肯定地说道。
“从令风的案子上着手,这话从何说起呀?令风此刻,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不提他的案子。口水也能淹死个人。从那案子上着手,岂不是要把他往监狱里面推。”曹靖真不解地说道。
“这桩案子的口供,我在市局里面的人,交给了我一份。这里面存在一个极大的疑点,案子中的主角,好像不是令郎,而是一个坐台的小姐。”苟家彰郑重地说道。
“一个坐台的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越听越糊涂了。”曹靖真说道。
“案子的起因,主要是令郎看中了金元ktv的一个小姐,这个小姐的名字叫作王雅婷。令郎挥金如土,却也无法打动她的芳心,面对令郎的几次邀请,王雅婷也不出台。可就在案发的前两天,来了一拨客人,请王雅婷在包房内吃鹿肉,据说味道不错,王雅婷很是喜欢。跟着又说要请王雅婷吃熊掌。令郎去的稍晚,点了王雅婷的台。却迟迟不见人,险些发生冲突,好在…”
公安局方面审出的口供十分详细,苟家彰当即就将那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和曹靖真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曹政委,这就是这桩案子的始末,令郎看似是主角,但这个叫王雅婷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关键。另外,熊掌的交易,为何会在通江,就算是从动物园里面偷出来的,这一点勉强说得通,可案犯为什么只取一对熊掌,不趁机将其他的熊掌全取了呢?先假设案犯因为其他的原因,比如说不方便多带,才只取了一对熊掌,这个可能性成立。咱们再看后面,为什么案犯要劝令郎他们留在通江的酒店,据交待,那人说新鲜的熊掌味道最美,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可是…这里面还存在一个问题,案犯是在动物园里取的熊掌,做贼必定心虚,赶紧交易,赶紧逃跑才是真格的,多在通江逗留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有此可见,更大的可能性是,高珏想把令郎留在通江,毕竟那里是高珏的地盘,他能调动那里的警力,如果出了通江,令郎就不会有事。”
听了这话,曹靖真点了点头,说道:“老兄果然是老公安,对案情的洞悉,远胜常人。”
“曹政委夸奖了。除了这些疑点之外,还有疑点。通江区下文,积极保护野生动物,严厉打击捕杀、贩卖、食用野生保护动物,还专门设置了举报奖励。怎么就这么巧,这个文才下来,令郎就去通江吃熊掌呀,而且一上来就被人给举报了。令郎被警察抓的时候,怎么就这么巧,高珏会从那里路过,让他碰到,然后借此将事态放大。这里面,看似巧合,可仔细分析一下,不难看出,这分明就是一个设好的局,早就布好了口袋,等着往里头钻呢。”苟家彰自信满满地说道。
“没错呀…我也纳闷呢,怎么就这么巧…看来一点没错,这分明就是高珏给我儿设好的圈套,让他往里面跳!好你个高珏,无耻之极!”曹靖真越往后说,声音越是狠辣。他心中的火气,要比先前在灵堂内大儿子时还大,只是现在,他没法发作,只能在心里压着。要知道,儿子身败名裂是小,家里背上臭名也是小,做让他愤恨和痛心的是,自己最为尊敬的父亲被这件案子活活气死。
冷静了片刻,曹靖真又说道:“那你说,这个圈套,是高珏下的,还是那个人授意高珏的呢?”
“这个…说不准,不过那个人既然愿意出面力保高珏,只是和他也脱不了干系。我想,就凭高珏一个人,他也未必有这个胆量。可眼下,最多也就是把帐算到高珏的头上。”苟家彰从容地说道。
“我也知道,现在动不了那个人,只能把帐都算到高珏这小子的头上。案子的疑点,你现在已经找到,下一步该怎么做呢?”曹靖真问道。
“这个案子,眼下并不好处理,那个人已经表态,只怕市局在审理的时候,也要小心,尽量谁也不得罪。我虽说公安厅副厅长,但不过和市局的局长平级,有些事情上,人家也不会听我的,特别是这种得罪人的事。所以,还得靠你们军方前去施压。”苟家彰略显无奈地说道。
“这我明白,好,如此多谢老兄了。”曹靖真认真地说道。
“曹政委客气了。”苟家彰微微一笑。
二人随后又客气几句,苟家彰说了些节哀的话,才挂断电话。
曹靖真跟着又拨通了媳妇的手机,让媳妇喊儿子到书房来一趟。
曹令风一听说老爹让他上去,腿都有点发抖,也怕老爹再揍他。好在母亲看了出来,表示愿意陪他一同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丈夫敢动手打儿子,自然还是要拼死相救的。
母子二人上楼来到书房,曹靖真见妻子也来了,倒没多说什么,只是也没有让妻子坐。在这个书房之内,别看还有空置的椅子,但在他心中,这里并没有妻子坐的资格。
曹靖真开门见山,直接寻问案子的经过,和王雅婷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总共去了多少次,人家先前是怎么表示,之后是什么态度,如何争风吃醋,为何要去吃熊掌,吃熊掌的前因后果。
这个节骨眼了,曹令风哪敢有所隐瞒,一件件、一桩桩都回答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倒是和苟家彰说的内容基本相符。
曹靖真确定完毕,也不再和妻儿多言,让二人就此退下,儿子继续在灵堂跪着。而他老兄,也没闲着,当下离开别墅,让亮子开车,前往春江警备区司令部。
警备区虽说也是军方,但和军区相比,就要差上一些,管理的部队要少得多。不过,警备区的司令和政委级别也是很高的,曹靖真大校,人家可都是少将军衔。
司令部外有站岗士兵,曹靖真在路上就和里面打了招呼,来到门前报上字号,直接放行。
曹靖真来过这里,也算是轻车熟路,很快赶到军营办公楼,像他这样的人物,所要见得人,身份自然不会低了。没错,他要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警备区政委、春江市党委常委王若。
王若虽是少将,但并没有在曹靖真面前摆架子,甚至还亲自出来迎接。将曹靖真请到政委办公室,上楼的时候,少不得客套几句,说些节哀的话。
进到办公室坐定,有勤务兵送上茶水,然后房门关上,办公室内只剩下曹靖真与王若两个人。别看是做政工工作的,王若长得也是也是文质彬彬,但同样是军人,有快人快语的习惯,当即说道:“靖真,你眼下重孝在身,若是旁想,自会知会一声,绝不会亲自登门。此番前来,料想必有急事,你我相交多年,有什么事用得上老哥哥我,尽管直说,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
“王兄,小犬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春江,想来您不会不知道。我此番前来不为别事,只求老兄能够出面,替小儿申冤做主,将陷害他的人绳之以法,靖真在此感激不尽!”曹靖真激动地说着,把话说完,人也站了起来,对王若微微躬身。
曹靖真这辈子都没做过这种谦卑的事情,眼下老爹死了,儿子又出了事,为了曹家的脸面,他今天也不得不如此了。
“老弟,你快快坐下,你如此岂不是折杀老哥哥。”王若赶紧坐了个下压的手势,等到曹靖真坐下,他才又开口说道:“令风的案子,我确实听说了,他到底有何冤情,又需要我如何去做,老弟还请明言。咱们之间,莫要见外。”
“实不相瞒,事情是这样的…”曹靖真也不含糊,当下就将儿子那桩案子的前因后果,以及苟家彰做出的案情分析,全都和王若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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