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4日7时。多云。

新城市环球娱乐中心对面新城饭店前楼306室,汪强终于听到了“天”外之音。

守候了一个晚上的区纪委干部,终于从安装的高新技术窃听收录装置里听到了对面“新乐咖啡屋”二楼方丽丽卧室里传来的声音。

方丽丽:“祁书记,你醒了?”

祁贵:“起来吧,拿纸笔来。”

方丽丽撒娇的声音:“不嘛,昨晚你醉醺醺的从夜总会来,一上床就睡着了,嗯,来么。”

祁贵:“丽丽,我要出事了……”

方丽丽:“出啥事?”

“辛银杀人了,让公安抓走了,下落不明,他知道我们的事太多了。只要供出一件,我就得进去。”

“那咋办呢?”“来,把我的手提包给我。”

一阵沙沙啦啦的声音。

方丽丽惊奇地问:“这么多存折?”

祁贵:“小声点。给,这十张存折共一百五十万,你记一下密码。按存入的时间记吧,这五张是假名字:假名字叫秦雨田,号码是,你,你干脆照着抄吧。……对,嗯,错了,是五不是三。对了。”

又是一阵沙沙啦啦的声音。

祁贵的声音:“这五张都是你的名字。我要是出事了,你就从你的名字存入的折子上提前支出,为我活动。主要找这几个人。……”

方丽丽:“都有谁?”

祁贵:“市上你找政协的×副主席,人大的×副主任。噢,对了,首先给钱虎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的情况。还有,你拿上一百万元去省里,找省委的马副书记和省检察院的×副检察长。”

方丽丽:“你真要出事了,我怎么办?我要是给钱虎打电话了,吕黄秋和吴旺发来欺负我怎么办?”

祁贵:“别怕,吕黄秋已答应我了,他是不会再来找你的。这个人很讲义气。再说,他有那么多的女人陪着呢。吴旺发,就是现在的吕兴环,他那个保安部的总经理是咋当上的?还有我的功劳呢,他能不买我的账?”

方丽丽:“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祁贵:“别,等会我出去吃碗牛肉面。这两天我心惊肉跳,怕是真要出事儿了。快上来吧,宝贝……”

一会儿,传来了祁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方丽丽哼哼叽叽的声音。

汪强说:“太好了,这个老狐狸,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刘科长!”

“到!”区纪委的刘云科长立即站起来答应。

“你和公安局刑警队的两名同志乔装打扮成送早报的工作人员,等祁贵离开咖啡屋十五分钟后到方丽丽的卧室。第一,把刚才那些存折、密码全部拿出来;第二,把方丽丽打扮成男人也带出来,交公安局的同志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审讯;第三,尽快去银行核对存折,并冻结存折上的全部存款;第四,要严格保密措施。”

“是!”刘云精神饱满地答应道。

汪强布置任务后又拨通了刑警支队长宿伟的电话,宿伟躺在支队办公室的沙发上还不到一小时,电话铃响了两下,他就抓起了话筒:“喂!是汪书记,好,李虎山和田小宁同志马上赶到。”

服务员把牛肉面端了进来,汪强吩咐道:“大家抓紧时间吃,吃饱了好工作。”

正说着李虎山、田小宁进来了。他俩异口同声说:“我们奉命向汪书记报到。”

汪强说,“好,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快吃碗牛肉面,吃完了出发!”

刘云、李虎山、田小宁扮成送报人,来到了环球娱乐中心与“新乐咖啡屋”之间的小过道里。

祁贵手提皮包走出了咖啡屋,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就大踏步走到马路上,拦下了一辆桑塔纳。

三人看着表,过了十五分钟敲开了咖啡厅的门。

两小姐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刘云说,“我是报社的发行员,方小姐刚打电话让送几份报来。”

一小姐刚想说什么,三人麻利地进来,关上了门。

李虎山掏出手枪说:“别叫,叫我崩了你们!”

刘云和田小宁噔噔噔地上了二楼。方丽丽没有锁卧室的门,他俩便轻轻地走了进去,卧室里没有人,但卫生间里有放水的声音。一会儿,方丽丽穿着睡袍走了出来。

看见有人,田小宁晃了晃手枪说:“别出声,我是公安局的,请把一百五十万元的存折交出来。”

方丽丽抵赖道:“什么存折?我不知道。”

刘云说:“方丽丽,放明白点,祁贵把什么都说了。他说刚刚把一百五十万元的存折交给了你,还有密码。五张是以你的名义存的,五张用的是假名字。”

方丽丽吃惊地说:“你们?在偷听?”

刘云说:“笑话!我们才进的门,不信你去问一楼的两个小姐。”

方丽丽绝望地说:“你们要我做什么?”

田小宁已经从床头柜上拿到了存折和一张纸上的密码。他合计了一下数字说,“刘科长,没错,是一百五十万。”

“那好吧。”刘云说:“方小姐,请把这套衣服换上,跟我们上公安局。”

方丽丽无奈地穿上了宽松的一套男装,锁上门走下了楼。

一楼的两小姐已被李虎山捆在了暖气管上,嘴里堵上了东西。

李虎山晃晃手枪对两小姐说:“你们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方丽丽欠我们老板的感情债,让她去陪陪我们老板,过两天就回来了。”李虎山说完随刘云他们出了新乐咖啡屋,顺手还拉下了卷闸门。

马路上是上班的骑自行车的人流。刘云拦一辆出租车,四人全上车。出租车开走了。

等到咖啡屋上班的时候,几个服务员打开卷闸门后,发现了捆着的同伴。

两小姐被松绑后,忙给祁贵的办公室打电话。

祁贵问:“什么事?”

小姐说:“祁书记快来吧,方姐被三个人带走了。”

祁贵问:“三个什么样的人?”

小姐说:“三个人是外地口音,说方姐欠他们老板的感情债,让方姐去陪他们老板几天,就回来了。”

祁贵接完电话,叫苦不迭。想到的自然是那一百五十万的存折了,如果让公安局和纪委的人拿去就不得了啦。祁贵吓出了一身冷汗,尔后又想,方丽丽果真被哪个老板带走了,自然不会有天大的事。可是,存折呢,她放起来了没有?他不敢往下想了,翻身下楼打了个的就来到了新乐咖啡屋。他径直到二楼,打开了卧室,见床还是他走时的样子,他在抽斗里、皮箱里翻了一阵,除了一身汗,什么也没有翻出来,存折要是落在了这三个人的手中,那可是不得了……祁贵后悔得直揪头发,说我他妈真混蛋呀!

那个打电话的小姐推门进来了,他问:“真是外地人?”

小姐说,“没有错,我听着是省城那边的口音。”

祁贵问了些详细情况后又问:“这三个人没打她吧?丽丽反抗来没有?”

小姐说,“方姐好像认识他们,没有反抗,也没有听见那几个人打骂她。”

祁贵有点放心了,如果是这样,大不了这笔钱落到他们手里,总比落到公安纪委手里强吧。

祁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安顿说:“如果有人来找丽丽,千万别说出我来。”

小姐说:“祁书记,你放心吧,你的事就我和金莲知道,其他的人还没有见过你哩。”

祁贵掏出了一万元递给了小姐说,“给金莲也分上几个,好好管店。”小姐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一切,都让汪强听了个一清二楚,并录了音。十点不到,刘云和纪委的两个助手回来了。

刘云汇报说:“汪书记,几家银行都做好了工作,如有人打听或取款就说早上一上班就让人提走了。银行方面见我们是纪委的,非常客气,他们表态,绝不走漏消息。”

汪强说,“很好。下面就由我去审了,我走了,祁贵就放心了。可是,我找个什么理由走呢?”

刘云说,“找个上学的借口最好了。”

汪强打断了刘云的话,用手机立刻打通了于波的手机,把这里的情况和想法做了汇报。

于波说,“你做准备吧,我让市委办公室通知区委办,让你上北京进修!好了,就这样吧,我正在开会呢。”说完挂上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