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坐下来的一刹那,他想到的是不该批准汪吉元去W国的计划,他感到拆开这对相濡以沫、恩爱有加的夫妻是罪过。如果能如期完成任务回来也就罢了,如果完不成任务,以汪吉元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回来的。

  一

  程忠杰具有历史意义的北京之行终于在这一天付诸行动了。

  程忠杰去北京主要是到国家有关部委去答谢他们在金州市引水工程中给予的支持,同时要不定时间地请一下这些部委的领导,说些金州市“引黄入新”工程的竣工大典在即,届时领导们可一定要参加呀之类的话,这也叫“打前站”请客法。这既是一种客套,又是一种极有效的方法。真到那一天了,市长不可能亲自上北京去请客呀,肯定是北京办事处的主任代表书记、市长去请人家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中央有关部委的领导们也无话可讲,人家市长早就来请过了,你还有啥可说的。在官场上的时间长了,好些个问题的经验是无师自通的,用不着谁去刻意地教你,你只要有心,一定会做得很漂亮的。

  随行的有市政府副秘书长唐天,还有水利局的局长刘一好。

  本来刚上任的副市长金安也要去,可他又兼上了引水工程的副总指挥,工地上还有好多事情需要他出面,只好由唐副秘书长和刘一好局长代劳了。秘书带的是索玉,因为索玉的笔杆子在市委、市政府里还算很不错的,所以程忠杰带上索玉为的是在关键时发挥笔杆子的作用。

  这种情况是常有的,你没有带写文章的人,可上级偏偏让你写这样那样的报告。“没有秘书怎么办,有劳市长动笔杆;市长费心又劳神,完了还得管顿饭。”领导也是人,没有分身术,忙这忙那误了时间,人家要下班了,你不管人家饭能行吗?这样子的事经历了几次,程忠杰也就想明白了,不管有事无事,秘书一定要带上。没有事,是你的服务员,有事了是你的书记员,你只需要动动嘴就可以了。

  当然了,还有一位是非带不可的,就是那位金桥大酒店的漂亮女经理刘晓妍。程忠杰在这些问题上很小心,为了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让刘晓妍乘出租车先到机场,在登机前见面,谁让你是女同志,要是男士,可以堂而皇之地坐市长的车。就因为你是女的,还单身、还漂亮,就算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可旁人肯定会有想法的。久而久之,关于你的这方面的谣言也就来了。所以,刘晓妍必须先到机场,登机见面时,“噢,你也上北京呀?”“是呀,咱们是同路”,这样做的好处多了,随行人员无话可说;人家在路上碰上了,相互之间帮帮忙也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可议论的。

  刘晓妍在程忠杰交代这些的时候说:“你们当领导的累不累呀?”

  程忠杰说:“累点好,累点麻烦少。再说了,咱俩这次上北京可是有特殊使命的,能让外人知道吗?”

  刘晓妍连声说好,说完好后又说:“这跟搞地下工作差不多。”

  程忠杰说:“时代不同了,叫法也不一样了,这不叫地下活动,这在官场上叫‘暗箱操作’。”

  在省城九龙机场,金州办事处主任早已经购好机票在等待了,见金州牌照的小车到了,忙迎上去替程忠杰打开了车门,机械地说着“程市长辛苦了”。

  程忠杰握着办事处主任的手说:“你们辛苦了。”

  “哟,刘经理,你这是去哪里呀?”面对款款而来的漂亮女经理,两人在大家面前表演完早已编好的戏文,两人即兴开了几句玩笑,说“四人帮”成了五人帮了。程忠杰像“五人帮”的首领,在四人的簇拥下,过安检、进候机室、登机。

  一路上两个小时的飞行过程,除索玉外,谁也闭着眼想心事,一句话也不说,索玉跟随领导出差的机会那是太多了,可是一般都在省城,北京虽然也去过好几次,可坐飞机还是第一次。所以,索玉表现得很兴奋,一边和刘经理讨论着北京的住行安排,一边说着窗外景色。

  索玉的意思是到北京住市政府的办事处,刘晓妍则坚持说要住金桥公司在北京的大酒店,她介绍说,香港金桥公司不仅在省城九龙市和金州市有大酒店,而且在北京也有大酒店,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天和各位领导们同登一机,不如住在金桥大酒店,一来尽尽地主之谊,二来好趁机和领导们联络联络感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市政府副秘书长唐天笑了:“我说程市长,我们就沾沾刘小姐的光怎么样,让金桥公司出点血,我们也好体验一下资本家的血是红的还是黑的。”

  程忠杰一本正经地说:“就怕刘经理嘴上说的不是心里话,我们要住进了金桥大酒店,她心里不定要如何骂我们呢。”

  “此话差矣,程市长。”刘晓妍细声细语,让人听着格外的舒服。

  “怎么讲?刘经理。”程忠杰问道。

  “古语说得好,‘三千年修来同船渡’,我们能同机而行,可能也修了不少于三千年吧。再说了,各位是金州市的父母官,我们金州的企业得到过各位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今天到北京了,难道连这么个机会也不给我?”

  大家都笑了,程忠杰说:“好好好,我们不能扫了刘经理的兴,我有言在先,谁的住宿费谁掏,回到单位后报账,这吃饭呢,我们各位的肚子就交给刘经理了。”

  水利局刘一好局长接着说:“我们都是小肚子,程市长的肚子可大得很哟,刘小姐就不怕程市长把你们金桥吃穷了?”

  刘晓妍说:“刘局长说的哪里话,如果香港的金桥公司能让各位吃穷的话,那就不叫金桥公司了。另外,我对程市长要交钱开票的话可就提反对意见了。”

  “噢?”程忠杰转过头来看着刘晓妍。

  刘晓妍说:“我们香港金桥的老总正好在北京,听说他正在打投资西部的主意,各位就当是刘晓妍请来的客人,给刘晓妍一个面子,说不定此行还能给咱们金州市引进一笔资金呢。”

  “哎,刘经理,这可是大事情,我们更要掏腰包了。我看这样,面子呢给你,但你和唐秘书长他们商量一下,得有项目,文字资料呢小索整。至于住宿费呢,还是我那句话谁的谁掏。你看如何?”

  刘晓妍说:“如果我们的老总不愿意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此事我可以不管。至于项目的事嘛,市上明年的规划里不是有高速公路的项目吗,我想就这个项目最好。”

  “好好好!”程忠杰笑说:“好你个刘经理,你在打我新陇高速公路的主意呀。好!我当着诸位的面表态,只要你们金桥公司投资,我程忠杰全力以赴支持。”

  “我的运气真好。不过程市长,事成之后你可得给我奖励哟。”

  “那没问题,市上招商引资政策规定得清清楚楚。”

  “哎,程市长,省上的两家高速公路建设公司不是已经介入了吗?好像其中一家还是省委陈书记介绍的。”唐副秘书长提醒说。

  “有这事,他们下年拿不出资金来,尤其是陈小刚书记介绍的那一家,规模和资金根本不可能适应四百多公里高速路建设的需要。好在我们答应的是引资后让投资方给他一段公路修。所以这些都不存在问题。”

  “那就好。”唐天说:“这下刘小姐可发了,到时候,刘小姐可千万别忘了报答我们程市长呀!”

  “那不成问题。”刘晓妍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像涓涓细流,流入了大家的心田:“我请各位到香港一游怎么样?”大家都说好。在不知不觉中,飞机已经抵达首都机场,在空中小姐甜甜的声音中,大家的话题才结束了。

  走出机场,大家都感到在北京人都变小了。程忠杰说,我也有这种感觉,这可能就是“到北京才知道官小”的原因吧,北京除了官多、官大以外,楼房也高,所以初到北京的人都能感到自己的渺小。说话间,北京金桥大酒店派来接客人的两辆奔驰轿车滑到了大家面前,刘晓妍替程忠杰拉开了车门,程忠杰也不客气就上了车,大家都在刘晓妍的招呼下上了车。两辆奔驰立即鱼贯驰入了车的海洋之中。到了北京的金桥,虽没见到香港金桥老总的面,可房间已经安排好了。程忠杰住的是标价两万元的总统套间,其他人都是单间。大家前呼后拥地把程忠杰送进了房间,程忠杰说:“刘经理,是不是有点太奢侈了?”

  “这我可不能做主,这都是老总亲自为您安排的。”刘晓妍仍然是柔声细语。

  接下来是金桥老总的助手张先生代表老总为程忠杰一行接风,大家在杯盏往来中,谈笑风生。无非是“欢迎”、“感谢”之类的客套话,至于项目的事,只两句“相互支持”和“欢迎到金州来”就说明问题了。大家都知道,一般情况下,酒桌上是不正面谈实质性的问题的。主客双方都心照不宣,点到为止。吃的是首都上好的酒菜,喝的是最好的白酒。大家还自然地谈了一阵北京的酒文化,同时也夹杂了一点酒桌上俗得掉牙的“段子文化”。

  在说笑中,时间过得格外的快,到晚上十一点时,结束了酒宴。

  张先生把程忠杰送上电梯就走了,张先生特意对程忠杰说,在北京刘晓妍小姐也是主人,她一定能照顾好市长先生。程忠杰说谢时,电梯门关上了。

  仍然是前呼后拥,把程忠杰送进了房间,嘴上都说看程市长早点休息的话,可内心里谁都愿意和市长多待一会儿,尤其是北京办事处主任梁任安心里更不是个滋味,这市长来北京前连个电话也不打,到北京又未住进办事处。梁任安就想,自己不知啥时候得罪市长了,该不是市长怪他未去机场迎接吧。所以梁任安不住地向市长道歉,千一声对不住市长,万一声不好意思,程忠杰很深情地在梁任安肩上拍了一下说:“去吧,早点休息。”

  梁任安见市长拍自己的肩头,就觉一天失去的东西又回来了,忙点着头哈着腰,退出了房间。

  唐天副秘书长和刘晓妍留下了,想陪程忠杰说说话。

  刘晓妍说:“程市长,明天是星期天,是不是陪你拜访一下我们老总,因为老头子特别忙。”

  “什么时间?”

  “上午十点。”

  “可以。……唐秘书长,明天上午你和小索还有刘经理陪我一块去。”程忠杰又交代了一些别的事情,大家便各自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二

  和阿英在咖啡馆分手后,衣环球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H市的夜景漂亮极了,万家灯火点缀在座座高楼上,光彩夺目的霓虹灯闪烁着五彩缤纷的耀眼的光芒,各种样式的汽车在红白相间的灯海里来往急驶,有的还打着旋儿,或快或慢。与国内不同的是街道两边的行人寥寥,远处不时地传来沉闷的钟声,与这夜色形成了一种默契。

  衣环球不想马上打的回家,他想在这异国的夜色里多走一走,但他走到一个小巷口时,突然从停在巷口边的小车里下来了几个人。衣环球马上感到有点不对劲,可跑已经来不及了,这几个人用手枪逼着他,把他推进了小车内。衣环球怕极了,顺着车窗玻璃往外看,看阿英是不是看到他被绑架了。可是别说阿英,整个巷子里连一个行人都没有。

  “嘿!嘿!嘿!”坐在中间沙发上的人大声狂笑起来,笑声过后,他把沙发转了个方向,衣环球看到这人时,并没有多少怕,可看到他黑衣服上别着的熊头像章时,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又落入了W国“黑熊帮”的手中。面前这个肥胖的黑衣人,很可能就是“黑熊帮”的帮主何辉。妻儿落入“老狐会”老狐狸的手中,约定了明天交赎金救人,这妻儿尚未救出,自己又落入了虎口。

  “怎么样?衣老板,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对面的黑衣人问道。

  “快说!”坐在他旁边的人已经取下了套在头上的面罩,厉声说道:“不说我宰了你!”

  “嗯——”黑衣人用眼神制止住了手下,心平气和地说:“衣老板,我是从《W国早报》知道你的行踪的。看看!”他扬了扬手中的报纸说:“中国环球案主犯衣环球家小在W国H市遭绑架,多醒目的题目。嘿嘿……说说看,我是谁?”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你一定是‘黑熊帮’的帮主何辉先生了。”衣环球擦着脸上冒出的冷汗说道。

  “嘿嘿嘿!”黑衣人又狂笑了一阵说:“果然是大名鼎鼎的衣老板,消息灵通得很嘛!”

  衣环球又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衣老板,在下正是何辉。你也太粗心了,竟敢一个人大摇大摆在大街上晃……嘿嘿嘿嘿!”何辉又一阵狂笑后说:“兄弟我和你一样是中国人,来W国已经几十年了,吃的是什么饭,想必衣老板也知道。我这也是没办法呀,手下几百号弟兄要吃要穿,不在你身上揩点油说不过去呀。”

  衣环球恨不得一口吞下何辉这个恶魔,还好意思提你是中国人。既然都是中国人,你就不能落井下石,明知道自己的老婆孩子在老狐狸手上,可还是不放过一个在难中的人,你他妈的何辉,你还是个人吗?不过气归气,骂也只能在心中骂。他不能不着急啊,弄得不好妻儿的性命难保,一个五尺高的男子汉既保护不了妻儿,又不能得到个自由身,想想也够惨的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国内呆着呢,纵然共产党杀了你的头,可老婆孩子还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吧!……哎,想哪里去了,还是啥也别想,想方设法躲过这一关再说吧。

  不知啥时候,车已经驶出了巷子,汇入到了大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之中。他看看周围,说啥也逃不掉了,便狠狠地看了一眼何辉。何辉鼻子里“哼”了一声,对衣环球说:“没有用,跑是不可能的,恨我呢也没有用。现在惟一的出路就是好好地与兄弟合作,事成之后我负责送你回家。”

  回家?衣环球在国内哪里受过到境外的这些洋罪,如今罪也受了不少,妻儿在狼窝,自己又进了“熊”口。想到这里,不由得心里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不能!不能在何辉面前流泪,不能让他看到你心里在流血。对!坚强一些,挺起胸膛来做人,决不能让何辉把自己看低了……

  车子已经开到了一座别墅的院子里,何辉等人带着衣环球从车库的地下室来到了一楼的大客厅。马仔们早已看好茶、递上了烟。衣环球也不客气,点上烟狠狠地抽了一口说:“何帮主,你也知道,兄弟的家小还在老狐狸手里。你的意思我明白。要钱,我有。可是,你得帮我把家小救回来。”

  “对,衣老板是个痛快人。我呢,也不多要,你只给我弄两千万美金就可以了。至于老狐狸么,我可以帮你对付他。”

  衣环球听到何辉要对付老狐狸的话,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他想,还是想法让小倩把他的情况通知阿英和“老狐会”,这样,阿英和“老狐会”就会想办法救他的。

  衣环球说:“何帮主,我用一下你的电话。”

  何辉:“给谁?”

  衣环球:“给我的保姆小倩打电话,让她通知我的秘书阿英给你筹钱。”

  “好!”何辉把电话递给了衣环球说:“不过,你家的电话号码我知道,你可不准耍花招。”

  衣环球三下两下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里的小倩快要哭出来了:“你咋还不回来呀?”

  “小倩,我落到了‘黑熊帮’何帮主手里,你马上通知阿英,让她筹款两千万美金,在明天上午十点钟等何帮主的电话通知。”

  没等小倩回话,电话就被何辉抢过去了。何辉对着电话大吼道:“马上让阿英弄钱,就按衣老板的意思,否则,我就杀了衣老板!”

  “干吗对个孩子耍脾气呢?有脾气对我来。”衣环球已经把心态调整过来了,不卑不亢的样子。

  “嘿嘿嘿嘿!我这是给小丫头施加压力,不然她不会积极筹款的。好啦,衣老板,我们吃夜宵,吃完了睡觉!”何辉说着把衣环球“请”进了餐厅。

  衣环球也不客气,草草地吃了那么一点点,尔后在马仔的看护下睡到了床上。何辉等人吃完也马上上床睡了。

  衣环球说啥也睡不着,他在盘算着时间,小倩把自己的情况告诉阿英,阿英一定会来救他的。他想,天亮以前会有消息的。到天麻麻亮时,衣环球实在困得不行,他就闭上了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就在这个时候,何辉的别墅被包围了。来的人马并非是阿英带来的,而是“老狐会”的堂主老狐狸和一群荷枪实弹的“老狐会”成员。

  一马仔急忙忙进来报告:“帮主,‘老狐会’把我们包围了!”

  何辉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问:“有多少人?”

  “有一百多人吧。”

  正说着,又一个马仔跑进来,他说:“帮主,‘老狐会’的堂主要见你。”

  话音刚落,老狐狸带着四个手持乌兹冲锋枪的保镖走了进来,很快,冲锋枪对准了客厅里所有的人。其实老狐狸并不老,他只有三十多岁,因颇有些谋略,再加上帮号“老狐会”,所以江湖上都称他为“老狐狸”。

  老狐狸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请问,哪位是何帮主?”“在下便是。不知堂主驾到,请恕罪。”何辉像孙子一样,给老狐狸低了一下头。

  “何帮主,江湖上的规矩你大概已经忘了,我是不是先教教你呀?”老狐狸威严地说。

  “此话怎讲,请堂主明示。”

  “你要是真不知道嘛,我可以放你一马。你如果敢骗我,我就一枪蹦了你!”老狐狸说着把手里玩着的手枪朝何辉晃了晃。

  “堂主,我是真不知道,你就明说吧。”

  “你逮来了我的‘客户’,还在假装糊涂。”

  “是……”何辉非常吃惊,老狐狸咋知道我抓来了衣环球?眼下这情形对“黑熊帮”是非常的不利,如果不把衣环球交出去,依着老狐狸的性子,他何辉定会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他忙对杀气腾腾的老狐狸说:“我明白了,你是说衣老板吧,我实在不知道他已经是堂主的‘客户’,如果知道,给我十个脑袋我也不敢和你抢饭碗呀。”

  “这就好。”老狐狸说着把手中枪装进了衣兜,又朝几个保镖点了下头。他们立即枪口朝上,后退了几步。

  “不知者不怪罪,请何帮主把衣环球交出来吧。”老狐狸坐在了沙发椅上,掏出了高级雪茄烟,一马仔即刻上来点着了火,老狐狸狠狠地吸了一口。

  “好!来呀,把衣老板交堂主带走。”何辉明白自己的处境,不交人恐怕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何辉是真想马上送走老狐狸这个瘟神,可是一马仔前来报告说:“衣环球被三名武林高手劫走了,刚从窗口下去,楼下墙外还有一名神枪手,几个弟兄已被打死了。”

  何辉马上扑进侧卧室顺窗户看去,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已开出了百米开外,一马仔要举枪时,轿车顶部一独臂怪人手中冲锋枪一点,马仔便无声无息地倒下了。这一切都是何辉没有想到的,而老狐狸则认为这是何辉在做戏。

  “老家伙,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来人!”

  老狐狸的几个马仔还未动手,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枪声,窗口外,出现了警察。一马仔跑进来报告:“我们已经被一群猪猡警察包围了!”

  老狐狸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突围出去。把何辉拉过来,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利的希望,多一条枪就多一分突围出去的把握。

  “确是一场误会。”老狐狸假意对何辉说:“原来是警察在搞鬼。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两家合兵一处,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在警察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我们只要突出去,就还有生还的可能性。”

  “堂主言之有理。”何辉狡黠地转了几下眼珠子,一个鬼主意就冒了出来:“我和我的弟兄们从侧门朝右攻,做突围状,你和你的弟兄们从大门往外冲。”

  “好的,各就各位!”

  老狐狸哪里是何辉的对手,听何帮主这样说便信以为真了。他指挥部下埋伏在大门两边,掩护何帮主和部下冲出了右边侧门。老狐狸说啥也没有想到何帮主会逃跑,等到意识到这一问题时,何帮主和他的马仔们全都不见了。何帮主等人如何不翼而飞了呢?原来右边侧门直通车库,车库里有一个暗道,直通别墅外的山下。老狐狸还没有想明白是咋回事时,警察已经完完全全地包围了整个别墅,而此时的何帮主和手下已经从暗道逃了出来。等他们到达安全地带时,何辉望了望传来激烈枪声的别墅,把手枪插进了衣兜。

  何帮主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也是一千个想不通,究竟是谁劫走了衣环球呢?那个独臂的神枪手究竟是谁呢?他百思而不得其解,也十分的懊悔。不解的是谁这样胆大,竟从他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给劫走了,懊悔的是没有加强防范,眼看到手的两千万美金飞走了。

  “这个神秘的独臂人物是谁呢?”“黑熊帮”帮主何辉自己问着自己,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一句话。